肺痨的人。死于未能及时发现的急性肺气肿所引起的窒息的人。死于疫情的人。正在受难的人。正被这世上所有不公平的规则所压迫着的人。没有力量反抗所以只能默默饮泪的人。被历史选为奴隶的人。在历史的长河中随波逐流的人。人。
鸣人和佐井跟着手鞠来到急救室里。里面挤满了身着医服的专业人士,但安静得出奇。他们不声不响地察看勘九郎的身体,又不声不响地退后几步,对着手鞠投去严肃的目光。手鞠上前问他们情况如何,他们说剧毒已经把勘九郎整个人压垮了,现在他的身体上全是脓包和毒斑,完全找不到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医生用手术刀在患者的脓包上画十字,就像路过河边的信教者对着跳水自杀的可怜人所做的那样。淋巴结流出脓血。许多脓血。毒素已经布满全身,到处都是毒斑,一处淋巴结的脓被放完后,立马如发酵般重又鼓胀起来。室内臭气熏天,病人血流成河。病人的皮肤已经变色,大片大片地脱落,如破布般悬垂在那里,浑身上下烂得像一颗被油盐炒食的枸杞。勘九郎一边任由医生为自己放脓血,一边痛苦地支吾咕哝,被剧毒所啃噬的灼痛一刻也不停地折磨着他,像苍蝇叮在糖上那样附在他身体的每一处地方。
几小时后,他就再也没有叫唤了。医生们默契地停下了挽救。护士们开始处理洗杯缸和冷敷用的堆成小山的纸巾。洗杯缸上漂着蜿蜒的血丝,浮肿的药棉,打碎的药瓶碎片,和已用过的针头。随着护士们的移动,这些东西就在血红色的水面上轻轻晃荡着。
忽然,本已死去的勘九郎又有了动静。手鞠看到勘九郎的身躯动了一下,立马扑了过去,医生却示意她不要过于激动。
“这只是回光返照,”医生说,“让我们聆听一下他最后的心声。”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