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要命,只得挑了一支舒缓的曲目小心起舞,众人审视的目光像一道道尺子在她周身上下仔细丈量,仿佛瞬间已将她剥到一丝不挂,她努力稳住心神,慢慢原地旋转,并非为了炫技,只是为了借机看清那些围拢着自己的面孔,暗中用目光替她们一一“卸妆洗脸”——
在一众女子中,为首者便是前日出面与蒋沉交涉的都知婵夕,她年纪略长,梳了一只高耸如厦的发髻,因为这种发髻常配以凤簪装饰,所以通常称之为“凤髻”,这让她本来就略长的菱形脸显得更加凌厉,蕉芸轩内帷幔纱帘和彩灯四下低垂,处处透露着温柔乡的温存,她本就身材高挑,行走时为防止头上的高髻挂住装饰,总要躬腰低头,处处不便。
孟得鹿知道凤髻是宫中云韶府风靡一时的发型,云韶府即为旧时内教坊,圣人登基后更名为云韶府,婵夕执意做这样的打扮,想必一来是为了时时彰显自己是宫中出身,二来,高挑的身材也能让她面对众舞乐伎时更具威压之势。
店中其他舞乐伎虽然妆容各异,衣裙和首饰的造价却不相上下,想来也是同等身价。
站在婵夕左手边的舞伎名叫荷亦,她的五官单看哪一官都不算出众,但凑在那张白皙的鹅蛋脸上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温润柔和,她头上梳着对称的交心髻,并小心地用发油把鬓边的碎发拢得一丝不乱,只将饱满的额头全部露出,这样的人往往高冷矜持,只关注于自己在意的事情,不擅长也不喜欢与人交际,她点缀发髻使用的全是成对的细钿,左右呼应,衣裙用料也选用了对称的对花合纹,从头到脚都透露着恪守工整的意味,唯有双耳却坠着数对耳坠,有的耳洞还微微红肿,显然是新扎穿的。
近年来,随着各国商人涌入大唐,也将不少异域风情引入了长安,扎耳洞,佩耳坠便是其中之一,大唐女子恪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之理,不愿轻易跟风,但平康女子自被父母卖入风尘后便改名换姓,等同与生身父母割断联系,反倒没了忌讳,便不乏爱美心切者跟风扎穿耳洞,将金玉之物串成饰品装饰耳垂,但汉人女子即使穿耳洞也习惯只扎一对,一耳多钳多是异族女子的装扮,可从荷亦的面庞上,孟得鹿看不出任何异族血统,只觉得她的发型服饰过于工整,成排的耳坠却又略显叛逆,风格矛盾,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强烈地束缚着她,她想要极力反抗,却又无能为力……
站在荷亦身边的是那位蓄着长指甲,擅长刺绣的舞伎,名叫梅如,她天生一张倒三角脸,高颧骨,薄嘴唇,一双眉毛被化成了乌突突的一片,眉底的皮肤微微红肿,眉周已被眉黛染脏,用再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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