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诊疗的病人约好了时间,基本都会要保证准点到达,说走就走,绝无二话。而如今,守时如守命一样的舒莱曼居然破天荒想留下等,的确是番别致的‘真’西洋景。
于是,他便遵照着武藤的嘱咐,去了里屋,从先前男人带过来的那个大背包中翻找出了一个铁皮饭盒。
可王良明刚瞧了一眼,顿时就感到头皮一阵发炸。他见那灰白色铁皮盒子的盖子正中央,刺眼地刻着一个御菊图样,像是在气焰嚣张地炫耀,生怕外人不知道它是日军部队的财产一般。
但他懂,这的确也怪不了武藤。他们部队配发的东西,设计成什么样,也不是男人能定的了的事儿。
不过他又想,话说回来,武藤到这儿过了这么些日子。现在自己和男人相处时,最初识那几天因为男人是日军的身份问题,所产生的生分与隔阂,貌似已淡了许多。
虽然尴尬和别扭是家常便饭,而且好像还有愈加严重化的倾向。可归根到底,王良明清楚,那些焦躁的情绪,本质上只能归咎于两人之间的距离感越拉越近。估计是因为躺在武藤身边睡觉习惯了,好些时候,若是王良明半夜里突然醒了,发现男人出去解手而落下自己一个人在床上,还会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很不踏实。
这是依赖上武藤的表现吗?王良明并不清楚。但有一点他明白,现在武藤留给自己印象里‘日军飞行员’这一比较敏感的身份,似乎不再占据主要地位。许多时候,他甚至会全然忘却男人是开着日本战机从天上掉下来,再被自己给‘捡’回家的事实。某种程度上,几乎都快把这日本兵当成了从小到大一块儿的亲哥。
而若不是白天在野外打了那么一枪,以及此时看见了饭盒上那个日军部队的标志,他还真没想起来要刻意‘记住’武藤是个鬼子兵。
他感慨,说到底,如果没有这该死的战争,什么中国兵日本兵,什么中国人日本人,或者再扯远一点,什么国民党共产党的。归根到底,大家都是人,都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政治,真的就是如此扯淡的一回事。
想到这里,王良明摇了摇头,端起饭盒,转身就要出去。
不料,一开门,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起坐在门厅桌子前的舒莱曼和王婉宁。两人正在那个素描本上,用铅笔画来画去。这不由让王良明皱了下眉,只得把那烙上了明显标识的饭盒藏到身后,偷偷摸摸地从侧面穿了出去。
从妹妹那里路过的时候,王良明下意识瞟了眼她的画册。他本打算是看看她又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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