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还算干净的木头椅子请他坐。
他倒不忙着坐下,淡褐色的眼睛冷冷扫了一圈,被打手们两指间夹的香烟勾起了瘾,他的随行司机忙掏出烟盒奉在他眼皮底下,他顺手抽了一根,极细长的女士薄荷烟,配合方渺的外形,竟是说不出的优雅悦目。
周永年弯腰替他点火,金属打火机滑开盖子时“咔”地一声响动,惊醒了暖黄灯泡下被反手拷在椅子上的秦三。他显然受过重刑,浑身血糊糊的没有一块好皮肉了,正费力抬起青肿的眼皮,辨认眼前这个来处决他的死神,究竟是黎爷手下的哪员大将。
好半晌,看清来人是方渺,吐出一口血沫,讥笑道:“方渺儿?你还算讲点情义,临死前,还来送送我这个老相好……”
话未说完,旁边的彪形大汉就狠狠揍了他一拳,警告他说话注意点。
方渺到底是黎爷跟前的红人,若是在这儿受了气,他们这些小蝼蚁也够喝上一壶了。
“呵。”
方渺闻言却是轻蔑地笑了一笑,口中喷出的淡白烟雾缭绕在他眼前,把他那张明艳夺目的脸变得朦胧模糊。秦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讲:“你为了私吞那批新货,把手下兄弟全出卖给了警察,这是不义;黎爷对你视如己出,百般栽培,你却逾矩动他的枕边人,这是不忠。道上的规矩可容不得你这种不忠不义之人苟活。”
秦三早就知道会有如此下场,索性破罐破摔道:“我活了一辈子,只行差踏错过一次——在拉斯维加斯那晚,被你勾引上床,事后还没敢告诉黎爷,我被你这个婊子算计!那批货的线报明明是你从我这儿窃取走,出卖给了条子!”
方渺连声冷笑,慢慢地吸着薄荷烟,再慢慢地掸掉卷烟上多余的烟灰,将只吸到一半的烟草在秦三肩头碾灭,猩红火点把他的皮肉烧得滋滋作响,散发出一股混着薄荷味的焦臭。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在码头上负责装船卸货的。”方渺又夹上了一支细长卷烟,依旧是周永年给他点的火——各个档口上的当家人,在他面前也只能充当一回点火的马仔,“我在黎爷枕边的时间可比在你枕边长,要出事就早出事了,还轮得到你今日来建功邀赏?”
方渺说着,倨傲地睨了秦三那可怜虫的模样一眼,拢了拢鬓边的长发,将其勾到耳后;从周永年的角度看过去,不但能看见方渺线条流畅的侧脸,还可以瞥见他光洁如玉的颈后刺着一小块刺青,图案被头发遮挡了大半,辨别不出具体形状,依稀有些像藤蔓,又或许是什么特殊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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