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帝掀开了纱幔。
落地宫灯旁,菊氏正坐在床沿上,专心做着给腹中孩儿的虎头帽,此刻她正将虎头帽的小胡须细细挑出,并未听到来人的动静。
“朕从前……似乎也有这样一个虎头帽,还是阿姊亲手做给朕的呢……”
菊氏动作一滞,随即放下绣绷,站起身,欲向陛下行礼,却被陛下直接揽入怀中,
“阿姊,莫要生气了,我们……和好吧?”
说着,锦帝就看向了纱幔外。宫人们立刻抬进了小几,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菊氏爱吃的吃食。锦帝扶着阿姊,欲哄着阿姊吃点东西,
“都是为娘的人了,纵和朕怄气,也莫要饿着自己和孩儿……”
然而菊氏却只瞥了小几上吃食一眼,遂挣开陛下的手,缓缓跪了下去。
“奴婢求陛下放了左谦,”
菊氏伏身陛下脚边,重重叩首,为左谦求情道,
“流放也好、徭役也罢,只求陛下略施薄恩,莫要再如此折辱他了。”
站在帐外的魏大伴看到此情此景,眼前登时一黑——下午他答应菊氏时还提点过菊氏,请她千万忍耐,先顺着陛下心意,等诞育皇嗣、陛下心安后,陛下自会为着夫妻情分赦了左谦。他自以为出了个好主意,却不想菊氏性子这样刚直,竟一时一刻都等不了,恐怕他这个和事佬又要白当了。
宫正司的地牢是禁城内鲜有人知的所在,牢壁一丈有余,重重铁栅,每间牢房只关押一人,插翅难逃,故而关押在此处的多是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重犯。
灯笼照亮了前路。
前来提人的太监跟在地牢看守身后,默数着牢房的间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