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医馆做的也是买卖。”那学徒横眉冷对,“我们可不是放赈的,如果没钱,一切都免谈。”
阿九不谙世事,鲜少与外人打交道,这从未见识过的轻蔑与漠视如一记记重锤砸向她。别无他法,她只能默默承受,任其碾碎自尊,屈膝下来,“求求你,救救我娘!”
即使跪下,阿九仍昂首直背,这折不断的傲骨令学徒不满,“今朝你跪,明朝他跪,人人都来效仿,这里还如何营生?”他愈加不耐烦,故意妄诞道:“不管你是偷也好,还是抢也罢,只要能弄到钱,一切都好说。”
“你果真见死不救。”阿九赫然站起,炙红的双目骤然冷却,一字一句道:“偷或抢?”她的质问带有压迫,“我敢做,你敢接么?”
这学徒一时丧了底气。身前的乞儿面容虽脏污不堪,一双目却亮得吓人,让他想起满月夜的孤狼,幽亮的眼还泛有摄人的寒光。他深呼一口气,呐呐道:“你!你有本事就去啊!”心中却暗道:若真敢这般,他即刻将人扭送官府。盘算来去,不免一番惊惧,等回过神,堂上的人早无踪影。
阿九蜷缩着坐在檐下,大半张脸埋入交迭的双臂,独露出一双眼睛,凛凛观望。
街上的行人,来得匆匆,去得匆匆,似乎没有任何事物值得他们停留。
她展开手掌,尖锐的石头卧在掌心,上面点点血迹,小白的血已变得干涸发黑,也就此成为凝结在她记忆里的乌色,难以褪去。
是不是身不由己之事,一旦开头,就会无休无止,所以如今又让她拿起这块石头。
等了许久,都寻不到时机下手,直等得她胸中哽的那口气泄了,散入喉咙,涌上鼻腔,顶得眼泪不受控制地冒出。
哭,又有什么用?她仰首,试图让苦涩的水倒流回去,却有什么溅落脸颊。
是雨滴,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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