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赞叹曹冲聪颖时挂上的。他眼中也还有笑意,但很快随着父亲抱着曹冲离去的背影,缓缓隐去了。
他自然是要笑的,弟弟这般聪颖,他如何能不引以为荣呢?他非但要笑,还要一直笑,直至笑到最后。
也唯有他才能笑到最后。
他整理了表情、心情,又恢复平素温雅的模样,慢慢踱至一言不发的曹植面前。
方才众人恭维曹冲便如众星捧月,而他与曹植身边却空无一人。也许此刻他家小弟的心情,是十分沮丧难过的。
曹丕一只手已按在曹植的肩上。瞧着他苍白的的脸庞,皱眉道:“怎么了,脸色居然如此难看。”
曹植豁然惊醒。
他四顾周遭,众人皆已散了。唯有眼前尽在咫尺的脸,以及眸中隐约的关切。
曹丕瞧着他恍如梦中的神色,担忧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曹植长舒一口气。
半晌,神色才恢复往常:“没有啊。”
“你方才脸色白的吓人,若当真不舒服,便告诉二哥。”
曹植揉了揉眼睛:“大概是昨晚睡得不太好吧,有些乏力。”
曹丕闻之微放了心,又道:“方才所有人都赞叹仓舒,你却一言不发,二哥还以为你很难受。”
曹植不语。
然后,他听到自家二哥继续道:“仓舒想到这个方法称象,这般聪颖,二哥既十分佩服,也十分羡慕。”
他这一句话,是用叹息的语气说出来的。这一句话自然也是半真半假,但他这般说来,既不会引人厌恶,也不会引人看轻,反而令人觉得他很是诚实。
倘若曹植心中亦是这般想法,定也会下意识附和同意此言的。
但曹植未曾有。
他心中并无羡慕抑或嫉妒,引他沉默之事,其实无人可以猜测。
是以他骤然听闻此言,心中一顿。
曹丕表面上总是一副兄友弟恭模样,但这一切都是装的。他这么说,其实也就代表着,他对曹冲已有了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