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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给自己下套,下刻却放弃了这个套,把话题转开。原本就开始忌惮张廷玉的顾怀袖,心底越发觉得这人不好琢磨。
她不敢再犹豫,生怕再吃戒尺,端整齐肃地捏了右边袖子,起笔。
这动作颇为小心翼翼,面捉笔,面还窥看张廷玉面色,虽看不出个所以然,却也没见他动手——
“啪!”
“起笔便起笔,目光游移而东张西望,是为不诚。”张廷玉手指轻轻摩挲着戒尺光滑的表面,嘴唇的弧度始终只有那么点,似有似无,让人捉摸不透。
顾怀袖泪眼汪汪,委屈得很。
她缩手再快,也不如张廷玉的戒尺快。
这辈子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花言巧语就能哄得家子团团转,连顾瑶芳都少有在她手里讨了好去的时候,今时今日,竟然被这么个小肚鸡肠的先生责罚。偏偏遇上这么个看上去温雅实则冷酷的男人,再漂亮的言语都使不上,指不定人家还抓着自己背后说人小话的小辫子,顾怀袖心虚,不敢反抗,也不敢回头去打小报告捅刀子。
忍之字,方为上策。
努力开解自己,顾怀袖憋着没说话,克制着,重新提笔。
宣纸已经铺开,她看着那白纸,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写字都没那么认真过。
她不愿写字练笔,握毛笔太不舒服,又是个懒怠人物,平日里敷衍着也就过去了,今日阴沟里翻船,是栽了。
顾怀袖是“能看不能写,能读看不懂”,所有的字都认识,写其实也能写,就是丑了些。
鬼画符的字迹,再次出现在宣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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