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卡下楼,把盛衡接了上来,他似乎是刚从片场出来,只换了衣服,妆和发型都没卸。
“你来找我是有事吗?”涂非问。
“嗯,”盛衡顾忌着摄像头,没和涂非挨太近,他冷不丁地提起一个话题说:“当年你给我说分手的时候,我没同意,所以不能算分。”
涂非:“……”
他呻吟一声,抬手在太阳穴点了点道:“衡哥你这就是胡搅蛮缠了。”
“我说服我妈了。”盛衡一手插在口袋里,他上身是一件黑色衬衣,腰侧开了分叉,这种设计一般用于女士衬衣,易显得腿长比例好。
盛衡靠在电梯一侧的墙上,平静道:“最开始那一年她不让我提你,我要是和任何一个男生走近些,都能引起她的歇斯底里,她逼着我和女生恋爱,逼着我去看医生,就差把我送去做电疗了。
“第二年我终于有了足够支撑自己单独生活的经济能力,那一段时间我忙着创业,和同学一起开了一家工作室。创业压力大,前期很多东西都是我们没想到的,被房东坑被装修坑被投资商坑,我那段时间患上了焦虑症,每天和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进医院,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然后我看到了你主演的那部电影……坠海。
“第三年她试图让我相亲结婚,我跟她说这样只会毁了我和另一个无辜女孩儿的一生。她又是哭又是闹,拿着刀威胁我,我当时状态也不好,空手握着刀问她到底想干什么,我妈吓坏了。”
盛衡伸出左手,让涂非看自己掌心的那一道凸起的伤疤,“也没完全失去理智,记着用左手,也记着没太用力。
“然后我妈就不怎么管我了,去年她找了一个离异带十八岁女儿的男人结了婚——她在我爸死后一直没再婚的理由是我跟我姐,现在我姐不在了,我也……离了心。”
“叮——”
电梯到了,盛衡按着电梯,让涂非先走。
“过年的时候她跟我打电话,说要去我继父家过年,我一个人……可以去找小非。”盛衡侧了一下脸,看着涂非说:“你好难找。”
涂非推开1706的屋门,等盛衡进屋后,他靠在走廊的墙上,喑哑道:“活人那一关好过,天下父母大多都是爱子女的,以死相逼总能磨过去。可死去的人呢?衡哥,我现在做噩梦还会看到盛嫱姐,她是真的拿我当弟弟看……盛嫱姐不能生育,我还陪她去过医院复查,她满心期待着想要一个小侄女,当世人眼中‘离经叛道’的小姑,我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