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夫君,你不要婵静了吗。婵静的声音近在咫尺,恍惚中又远隔天涯。她,还有他们的孩子……他想要回头,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不仅是人与妖的恩怨,还有诸位无辜惨死的师弟啊。
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切也当至自己而终。他闭目掩住满心悲恸,深深地伏□,向着冲虚真人叩首。他听到自己平静如水的声音淡淡说道,玉照受妖孽迷惑,触犯门规,还请师父责罚。
切罪责都由玉照人顶下,还请师父放过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放过……她。
未说出口的话语似乎也亦传达到冲虚真人的耳边,师父终于收回压制在婵静身上的真力,摇着头叹道,痴儿啊,痴儿。
离开寿阳时,他没有回头,但他知晓那个女子定在注视着自己的背影。他不知晓在她的眼中,自己现如今是什么模样,但想来定是冷漠无情到了极致罢。
转眼又是数十载过去,他再也不曾下山。那段往事,那个女子,都与红尘起渐渐远离了他的世界。偶尔他也会出神地想想,他们的孩子不知是男是女,是什么模样,但睁眼只望到覆盖天墉城的肃穆青铜,他又会回到自己本该有的样子,那副属于戒律长老的冷厉模样。
日月往复,四季迭,修道人的岁月百年便如日,蓦然回首时已花白了头发。终于日入定醒来,他长笑不已,又泪如雨下。
他终于悟了,原来此生无涯,活着便是场大梦。谁又是谁的梦中客?
当周遭的切化作无边白雾,沈百翎低下头去,却见自己凭虚在片水面之上,足下正是自己的倒影。长眉俊目,广袖朱衣,如斯熟悉,如斯遥远,这是……曾经的他自己?
那刚刚所见,那人和阿娘……那是他们的过去?
思忖间眼前的白雾忽然涌动不休,沈百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