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应光有点难以直面陆不欢。
他因为不想辜负弟弟而将她留在火坑,眼看她受烈火灼烧而无动于衷,这不合他的道义。
但同时,他疑心自己这种想把她抢过来的想法是否出自自己的私欲,是因为自己的“想要”而妄动信任自己弟弟的所好。
他无法用自己的眼睛直视她的眼睛,只能看向别处,像不去看自己舅舅鸟笼里面的鸟一样。
之前学过的无数典籍语句在脑内相会:“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父母之丧,叁年;兄弟之丧,期年;朋友之丧,叁月。”“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如果自己把兄弟的妾放在兄弟之前,那不就成了之前学宫对于尚同坊的责骂:“无父无君,是禽兽也。”
人不能只为了行道而忽略了远近亲疏。
所以齐应光只能将神识缠绕在陆不欢身上,看着她微抿的嘴唇,脸上萦绕着不解如几丝愁绪,随着风吹入他的胸中,连带着他的心都不安地鼓噪紧揪起来。
但是他面色只是淡淡,哪怕心下压抑着万丈狂澜,即将吞没他的良心。
他们又一次错身而过,如两条不该相交的平行线。
翌日。
震泽的晨雾裹着丹桂香,演武场八十一座擂台在曦光中泛起鎏金色泽。齐应珏抚过玉栏上蜿蜒的阵纹,玄色法袍的银线八卦图在灵力催动下泛起幽光,像一条盘踞在袖间的毒蟒。
八弟可看仔细了?他指尖点在坎宫方位,朱砂顺着凹痕渗入地脉,这套'九转玄天阵'便是元婴修士也难破分毫。
陆不欢低眉顺眼地站在齐应物身后,耳坠上的东珠微微发烫。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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