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说这个小女孩是一位长史的小女儿,为躲避家中动乱,被她母亲藏在此处。若有人发现这封信时小女儿已去世了,可以拿走她的衣物和首饰,但请不要伤害她的遗体,让一家三口能体面地在黄泉之下相见。
这几年朝廷肃清党羽,惨遭抄家的官员不计其数。宋燮见过很多灭门的宅院,外面挤满了去年蝗灾留下的乞丐,他们本是农民,没了收成,缴不上税钱,便也没了土地。大多数会去这样的宅子里捡死人的衣服穿,吃他们吃剩的东西。至于那些珠宝、金银,书画及藏品,一律给抄家的兵卒没收,对下面只说是填补国库。
第二段则是说若小女儿还活着,烦请好心人将她送往江南磐州林尚书的府上,那是她母亲的娘家。
信里还说,南边竹林下埋着一二十两银子,可用作护送小女儿的花费。宋燮早前路过,那里被人挖得不成样子,想必有得了消息的下人早早来拿走了。他不知道这人有没有像他的主顾一样,被抓到门口去砍头,只是看来那人没有供出小女儿的藏匿处,倒还有一点良心。
"上面写什么了?"小女孩问。
宋燮移开信笺,"你不识字?"
"爹爹说等过了寒食,就请一位先生来家里教书,"她仰着头,"快告诉我,娘亲写什么了?"
"女孩念什么书?"宋燮把纸张揉成一团,扔进水井,"你娘说你长得很标致,要送你去磐州做清倌。"磐州近海,居民富庶,商贾众多。皇帝开始肃清以来,官宦家眷为此逃命的、流放的更数不胜数,其中南下的婢女小姐众多,又讨不到生计,磐州的皮肉生意故而很是火爆。
女孩的眉头和眼睛皱到一起,"清倌?什么是清倌?"
"清倌就是与红倌不同。"天上开始飘雨点子了,宋燮逐渐失去耐心,"快走,一会儿有人来了。"
"什么又是红倌?"
"红倌就是与清倌不同。"
小姑娘听这话,跟他走了一截,默默无闻。忽然跑到宋燮腿边来,正色问:"你是不是个傻子?"
宋燮被她问住了,他分不清是回"你才是傻子"蠢,还是"我当然不是傻子"更蠢,只好假装没听见。他们前脚离开宅院,大雨后脚就来了。一大一小匆匆躲避,宋燮也成了落汤鸡。他们去官府开的粥摊上领了两碗米粥果腹,夜里在城郊的破庙里落脚。宋燮是偷跑下山的,没带什么盘缠,身无分文。他决意离开时正在气头上,绝不会找谢子青拿俸禄。但他身手很好,又不怕烫,有时能从早市上摸两个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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