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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云皱了皱鼻子,也不管外面宝玉听不听得见,转身唤道:“翠缕,快给我把头发散了,早起就说你梳得太紧了,你偏说不扎紧点戴不稳花儿,这会子头皮子可疼死我了。”
两人说着话竟就收拾着要睡了。湘云虽然还嚷了两句没吃银耳粥呢,却被黛玉推到床里面,只得同掖帐子的紫鹃做了个鬼脸,不情不愿躺下去,可她哪里睡得着,她本就是揣着肚子的话回来的,不倒出来,还不把她给憋死。是以翻了两面她就干脆拿只胖肘子支起下巴来望黛玉的侧影悄声道:“林姐姐,今个儿外面都在说你好厉害呢,居然要了凤姐姐的强去。”
帐中昏暗,湘云瞧不见黛玉的神色,见她不出声,湘云又自说自话道:“……只是那个小戏子,我方才在外头细细瞅了眼,虽说收拾得跟家里小丫头们个样儿,可我瞧着不知怎地就是不大喜欢。其实这会子再看,点也不像你,偏那些婆子媳妇都在念叨,这个说眼睛像,那个又说嘴巴像的,我听不过,也不好说她们,干脆回来,谁知就瞧见你……”
黛玉仍是声不吭。湘云不干了,伸手去捅黛玉的脸,谁知捅了手的泪,方知黛玉又哭了。
湘云就急了,下坐起身来,想要说什么,到底没说出来,倒是黛玉拿枕边的绢子抹了泪,半堵着鼻子伸手来扯她:“闹腾什么,凉着了可不是好玩的。”
湘云甩手,恨恨道:“你又哭……实在气不过,白日里就不该那么轻饶了凤姐姐,这会子哭管什么用呢。”
黛玉也撑起身来,道:“不饶了她又能怎样,到底最后是老太太难过——手心手背都是肉,换了你,你舍得老太太伤心?”
湘云烦燥地捶了捶被子,忍了忍终是道:“凤姐姐这么能干个人,今个儿倒是怎么了……”她打小在贾府里住着,贾母疼她,连带着家子待她都是极好的。且她叔叔袭她老子的爵,住了她们家,在她心里总觉着她叔叔占了她家般,是以心下与打小看着她长大的贾母等人亲近。今日为了黛玉说了凤姐不是,话出口她又别扭起来,可要说黛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