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父亲眼里的贾雨村,形象甚为良好:前科的进士,学问是极好的;与之交谈,也是言之有物,有理有节;虽是位被革了职的知府(此处贾雨村的内容,均从脂批石头记),但细究原因,却是恃才侮上,得罪了官长。想来读书人,饱有才学者,鲜有不持才傲物的,此乃小过,瑕不掩玉也。
黛玉听得父言,最上心的,便是那句持才傲物。再三思索,才在心里,略略定了个稿子:细细想来,凡于贾夫子落难时帮过他的人,都没得过他回报,有甚者,还会事后加害。如此行为之人,却又对个女子无心回眸的爱慕,报以段良缘。究其本心,怕就在个“傲”字上了。他本希望自己是“天上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即如此,那明月何时落过尘埃?是以,所有提醒过他出身的人与事,他都是不喜的,如那葫芦案里的门子。但凡带点怜悯心的帮助,他都是不会予以回报的,因他觉得,他已付出他的尊严,如甄士隐。有那挟恩求报的,下场惨,如贾府,在被抄时,被他反戈击(八十回内无此文,但符合贾夫子的性格)。待她们林家,哎,如果贾雨村尚存了点香火之情,在黛玉随贾琏扶灵返乡、入京之际,与他路同行的那段时日里,以他的世故阅历,又怎会对黛玉的艰险处境无所知,可他却星半点也没有提示黛玉句。——有时沉默,也是种残忍。
只是,最高傲的人,往往有着最卑微的心事。他所希求的,怕是他人对其存有最真挚的敬仰与尊重。所以他才会对甄府里的娇杏如此念念不忘吧。即如此,且让她也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搏得夫子个心软。他既然被脂砚斋评为“第不忘情”之人。那么只要个瞬间的感动,就能得奸雄世相护,如此合算的买卖,如何不拼?
黛玉理清了思绪,纲举目张,就此定下了相处之法,心神安定,夜好眠。次日随父拜师开课,绝无半点余动作。因她深知,若论表达心意,语言是最笨拙的方式,与细微处见真知,方是上乘之选。于是自入学始,处处持礼周到,刻刻言语恭敬,无故绝不缺课,即使偶尔身体抱恙,也是带病坚持。初时贾夫子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每日认真开课讲学。黛玉心中,却有计较,此番形象,虽与目标相去还远,但也绝不同于原来贾夫子觉得的“十分省力,正好养病”说了。待到黛玉开笔破题,略做些诗书文章之时,是将贾夫子批改过的作业细细收了,各按内容裱订成册,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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