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刚才被她搁边的牛乳,侍候她喝了,又拿青盐漱了口。春柳与她散头发时,黛玉尤向她说着制浆糊的要点,正在床边用紫铜捂子(古代的热水袋)温床的月梅笑得不行,“不说跟着姑娘制过这物事,就是原来夫人用时,也有我们制的呢。”黛玉听了,方才撇了撇小嘴,住了口。春柳在玻璃镜(注:其时,玻璃还算宝石呢,这个很贵重)里见她如此,不由也抿嘴儿笑了。待头发被细细通过,结成条松松的大辫子后,雪雁带着小丫头上来为她解了衣裳,月梅伏侍她躺下,掖实了丹凤朝阳被,掩好了蝶眠百花帐。两个大丫头对看眼,齐齐舒了口气,交于雪雁与云莺在房内侍候着,认命地去给黛玉准备浆糊。
躺在床上的黛玉,却睡不踏实。这会子,她早已忘了为自己探贾府虚实事,心中所思所虑的,全是父亲。……思绪,不由又回到了父亲的书房……往日里陪伴她最的,是母亲。而几乎所有见到父亲场境里,都有母亲的身影。没有了母亲,她仿佛都不大会与父亲相处了。前两日她病略好些起来走动,早晚去给父亲请安时,也是讷讷地。下意识里,她有点怕见父亲吧,怕见次,就提醒彼此次:有个对他们十分重要的人,不在了……
父亲待她,虽是少了几分笑意,却也还是如往常般平和安详。她还以为,父亲十分坚强呢,却原来,只是伪装。看到书房里的父亲,才让她发觉:虽则父亲在她心中是个神,但在现实里,他也是个人,而且是个在感情上很脆弱的人。如果今日她没有发现,深情的父亲会不会就这样沉浸在失偶的悲伤里,无法自拨?看他今天对自己的问话,可以说是随声附和,不知所谓。若长此以往,不说内宅之事无心料理,只怕于公务等大事上,定也难以象往常那般尽心了吧。正所谓情深不寿,原来的父亲,将死于四年后,且据说其时是被获罪罢官,所以家产也抄没了……会不会,就是因为父亲情伤难治,荒废人生所致?
……嗯,原来的父亲,不仅死别爱妻,且还在月之中,又生离独女。人生中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亲人,都于短时间内离开了他。不论当时父亲为什么要黛玉离开,但结果都是他独饮伤痛,再难释怀。四年的时间,就将今日所见的,额,依前生的说法,是四十枝花、钻石王老五的父亲,折磨到了死境……古来痴情者如斯,也是有的,只是,莫非,父亲,也是这样个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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