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朔的后事也是谢随歌操办的,傅宴安是头一次看见这种场面,忍不住喃喃道:“他不是才四十多,还这么年轻,怎么就……”
“嗯。”谢随歌应了声,轻声道,“余存走了。”
余存走后一周,周向远联系上了他。
他给他收拾了一辈子烂摊子,现在轮到他为他处理后事了。
傅宴安听到这句话后很惊讶。
他一直觉得周向远和谢随歌是同一种类型的人。两个人都对感情的事很无所谓,只不过周向远脾气比谢随歌好多了,看上去偶尔还会有些深情。但说到底,他们都没心。
他以前还偷偷单问过余存,怕不怕周向远哄他,根本不是真爱他。余存对他笑笑,说不怕。
“到我们这个年纪,什么真情假意,都不重要了。”余存那样对他道,“陪伴才是最实在的。”
他当时不理解,他觉得如果两人不是真心相爱,那勉强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现在他和乔依洋因为孩子的事纠缠不休,分分合合,倒隐约有些懂了。
偶尔圆圆生病,他着急送孩子去医院,慌乱无措时拨打的电话,往往还是乔依洋的号码。
他十几,二十岁时总想着要独立,现在年纪越大,反而却愈发依赖人了。
一个人,真的太容易感到寂寞了。
哪怕他和乔依洋的感情已经在慢慢淡化了,每当他们遇见什么事时,也总会第一个想到彼此。
那谢随歌呢?
谢随歌有新的伴侣了吗?
傅宴安站在一旁,看着在工作人员指导下正安静捡骨的男人。
哪怕四十多了,谢随歌依旧貌美动人,连工作人员在说注意事项也忍不住盯着男人那张漂亮的脸看,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几分。
他这样好的皮囊,想勾搭谁应该都很容易吧,怎么会还单着。
不过回想男人曾经的关系圈,傅宴安发现谢随歌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好像就只有周向远。
当他正在脑海里漫无边际地想着男人现在的伴侣会是什么样子时,谢随歌忽然出声,没头没尾地对他说:“安安,你知道周向远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傅宴安愣了一下,回问:“什么?”
“他说:‘小歌,我先走了,不要骂我。’”
谢随歌说完这句话后便笑起来,细长的眼尾妩媚弯翘。那夹带着些嘲讽的笑容让傅宴安仿佛又看见以前那个年轻的,恶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