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告别了杏香园诸人,拿着琵琶走出水榭。路过自己住的小客房。右手拐出去,由着家仆带路,走出杏香园,面前是一个水塘。
敦煌是个绿洲,地层下面有祁连山的积雪积水层。只是蓄水很深,翟家挖了深井,数十年经营之下,有了这么一片池塘。此刻初春,荷叶尖儿都不曾冒出一点,只有几十根去年的残荷杆子,在天光水影中倒映出颇有意趣的纹样。
秦嫣跟在家仆身后走过池塘,抬起头,看到翟家主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槐树下。槐树上新芽如玉,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他的脸上。秦嫣心道,不会吧,翟家主亲自来接她去弹琴?感觉自己好大的面子。翟羽见到她的脸,身为奴婢,并没有因为家主的亲自相迎有什么太多的波动。
他眉间不动声色。对秦嫣道:“过来,我带你去饮茶的地方。”
秦嫣便托着琵琶跟在他身后。
翟家的院子都按照中原样式建造,每一处的亭台楼榭簃,皆花木相杂,移步一景。四季绿植精心排布,这个季节又是花开如锦的日子,香气四染。
秦嫣低头跟在翟羽的身后,当秦嫣跟着他的脚步走上一座白玉石桥,一种异样的熟悉感无可抑制地从脑海中升起。她忍不住仰头看了看翟羽的背影。他身形比翟容高了一些,又是玄衣,越发令人觉得高不可攀。可是这种高不可攀却并没有带给她危崖冷峻的感觉,而是如山如岳,令人有一种情不自禁想依靠的错觉。
秦嫣就没有再低下头,而是仰着头,看着他挺直的脊背。因在家中,他没有戴帻,只以一枚淡青色的玉环束发,身上是玄色丝质窄袖襕衫,腰系忍冬纹銙带。跟着这个男子行走在花香四溢的庭院里,走过跃波虹影的小桥,她觉得恍若在梦中。
那个时常出现在她梦境中的感觉,又似乎回来了。
她伸出手,想要像梦中一般,一把拉住那銙带……
“阿父!”一个孩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轶儿身后跟着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