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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晕知道他不可能会乖乖听话去洗澡的。</br>但是,当她洗完澡,穿着睡衣出门,却被一阵钢琴声绊住了脚的时候,她还是愣住了。</br>琴音断断续续,像缓慢流动的粘稠雨河,从不激荡,从不失态,却也从不有生的**,从不有温度。</br>睡醒的嘟嘟似乎也听出来了这一阵压抑的钢琴声里暗藏的悲恸,平静温柔的疯狂,着急地在客厅里转圈圈。</br>朝晕走过去,一把把它抱起来,凶恶地点它的脑袋:“你现在睡醒啦?睡醒了知道急了?”</br>嘟嘟委屈唧唧地瞪着眼睛看她。</br>朝晕又狠狠揉了它一把,低声和它说:“我们现在要去进行一项伟大的工程。”</br>“我们得陪他。”</br>朝晕在沿着琴声掉在地上的痕迹找到琴房后,敲了三下门,故意敲得轻轻的,没有比琴声大,确认薄顾没有说话后,直接轻轻压下把手,打开了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br>原本像闷在盒子里的琴声顿时清得像滴滴答答的水,在她脚下流淌。</br>琴声像母亲的低吟,低低的,缓缓的,柔柔的,沉沉的。</br>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不出一丝爱,只有茫然,空旷的茫然,逼仄的茫然,小小的,冷冷的一点茫然,挂在琴键上。</br>或许因为,他的母亲,没有为他唱过歌谣。</br>整个屋子都是暗的,看久了,便涌着海青色,而薄顾,是一只在其中苦苦泅湿浮动百年的鲸鱼。</br>在朝晕的视角里,钢琴斜前方,插着一朵鲜艳到极致的花,在海水里,上下摇晃着,孤苦伶仃,随着薄顾的指尖抬起落下,花也若隐若现,像是血花迸溅在琴键上,他的关节上。</br>又或许是染红了的雪花。</br>薄顾脚下洇开了水渍,又很快了无踪迹,朝晕看不到,只能闻到空气里有潮湿的雨水味道。</br>朝晕问:“这是什么曲子?”</br>薄顾没有看过来,指下一串串琴音流畅,像是早就知道她在那里,脚踩着为数不多的光亮,他声音轻轻,像是怕惊扰了谁:“GlimpSeOfUS。”</br>朝晕走过去,停在他旁边:“好听。”</br>“你想着的人,也一定在想你,不论她在哪里。”</br>就算薄顾不去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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