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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回家,医生说治不好,你也不用过分担心,都是命中注定。
另有一张小条,看上去年代较远,纸质都发了黄,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有气无力,写着:
——病了一月,已经好了。
“……”唐缈轻声说,“这是姥姥的笔迹。”
“嗯。”
唐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姥姥她……唉……
光阴隔眼,寒灯独坐,几十年她来居然用这种方法在和逝者交流,其中悲寂大概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苏东坡有悼亡的伤春词,大意说白昼出门了便不敢归家,因为家中空室漫漫;步入家门刚想说话,忽然止住,因为想起已无人应声。
姥姥也是这样么?所以为了避免伤心,她将家里唐竹仪留下的痕迹清扫干净;又因为伤心又跑到这里来再为他摆放一间书房,明知斯人已逝看不见,还是默默地趴在桌上写这些字,细语这些家常,一年一年,回首连自己也垂垂老矣。
淳于扬张望四周,说:“难怪书架上基本上都空了,书全都被她烧了吧。”
他看见桌下掉落了一张字条,于是捡起递给唐缈看,只见上面写着:
——重病求医,医生说倾家荡产未必能治,遂出院。好儿沿路痛哭,我虽不舍她与画儿,然心中窃喜,快则今冬,慢则明春便可下来陪你,不知你投胎没?倘若未曾投胎,等我一等。
这张字条是唯一有落款日期的一张,正是今年四月,即姥姥连续向南京写信求助的时候,这应该是她生前写给唐竹仪的最后一封短信。
唐缈睫毛低垂,好一阵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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