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来,接着方谨宁的话冲叶珊珊笑:“非得方谨宁,我不行?”
叶珊珊皱着那双好看的柳叶眉,一跺脚:“算了,不逛了。”
胡正失望中明显夹了一层薄怒的脸,方谨宁连看一眼也顾不上,下工钟一响就奔去找孟海。
插队两个月了,他头一次来孟家。两间半土坯房住了六口人:孟海大哥一家四口住大屋,孟海娘领着小儿子住稍小的另一屋,余下半间是搭的柴房。孟海的大姐早嫁人了,一个月回来一趟。孟海也不在家里住,他住队里的仓库,正好看门。孟老娘看上去已很见老态。孟海本该还有个二哥和小妹,可惜全没长大。说起这事孟老娘就摆手抹泪:“命贱呐!穷人谁家不死几个孩子?”
“娘真是!跟人念叨这干啥?”孟大姐给方谨宁理完发,掸着他脖子上的头发渣子,“给打盆水再洗洗?”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孟大姐动作麻利地端了盆热水搁到院里,旁边立上个空桶。方谨宁见盆里浮着个瓢,没弄懂是什么意思。
“一盆能够,不用打二遍。”孟海说。
“城里有那啥……自来水是不?人不用挑水,比咱省多少事儿?”孟大姐屋前屋后地忙活,对方谨宁说:“不碍的,你咋得劲儿咋洗。”
方谨宁给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孟海走过来:“头低下,我给你浇。”
已是十一月底,虽未到上冻的节气,户外也开始待不住人。孟海先伸手试了一下水温,回屋拎来暖壶又添进些热水。这待遇可把方谨宁美坏了,马上挪到桶沿上方弯腰摆好造型。假如桶会说话,一定要好好揶揄他一番:哈喇子可别留下来!
没等水浇上来,他先脖子一凉。孟海说:“领子掖进去,该弄湿了。”孟海一手已舀起水,只有一手空着,方谨宁忙抬手自己翻衣领,同时问:“你冷啊?”
“刚碰水了。”
方谨宁这才发觉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孟大姐刚才给他理发的时候,孟海正在院里晾衣服,他给美忘了。
“再耽水又不热了。”孟海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往下按按他脑顶,“烫了凉了言声。”
方谨宁从没想到,他和孟海关系的进展会是一次洗头。洗完头,孟海已知道方谨宁比自己小八岁,出身知识分子家庭,底下还有个念中学的妹妹。他说方谨宁的手一瞅就不是干活的。
“大伙儿不都这样?”方谨宁俏皮地眨眨眼,意思手和手还不是大同小异。
“你手瞧着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