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有些怔愣。
镜中世界尚未被众人看透,四周的景象便如沸水中扭曲的倒影,再次开始剧烈翻涌。无数镜碎片化作流光,在空中交织成新的画面,将众人卷入另一段尘封的记忆。
他们仍置身于那座军营之中,只是场景已从喧闹的练兵场,悄然转换到一间昏暗的营帐内。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香,混着血腥气,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只见方才还在练兵场上神采奕奕、笑着调侃儿子的宴将军,此刻却面色如纸,虚弱地躺在床榻上。曾经挺拔的身躯,如今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昭示着生命正如残烛般即将熄灭。
床边趴着一个少年,背对着众人,看不清容貌。他的身形比之前在练兵场时拔高了不少,却仍带着未脱的稚气。
少年紧紧攥着父亲的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泪水不受控制地砸落在床榻上,洇湿了粗布被褥。他泣不成声,颤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无助:“爹!不要,我怎么办……”哭声回荡在营帐内,如泣如诉,令人心碎。
宴苍合的意识早已在毒的折磨下变得模糊不清,过往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断闪现:金戈铁马的战场、牙牙学语的稚子、妻子温柔的笑颜……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却如同一束光,艰难地穿透他混沌的意识。
他干涸的嘴唇微微张合,几次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吐出断断续续的话语:“爹对不起你……没能为你行……冠礼……”话音未落,那双曾在战场上威慑敌军的锐利双眼,缓缓失去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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