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纸垫换上新的,拉上布帘,开着暖风机,卷起袖子给爷爷擦身。
给他翻身的时候,可能由于身体里气压改变,他的喉咙发出“荷荷”的声响,我一瞬间以为他要醒来了,心脏砰砰跳着。
过了一分钟,他还是闭着眼睛,手指也没有像电视剧里即将苏醒的病人那样抽动,我垂下眼睛,继续手上的工作,最后把脏衣服拿去洗了。
进展的比平日慢,但在中午前也结束了,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我靠在墙上看着爷爷,脑子里空荡荡的,既没有回忆,也没有想法,护士过来吊水的时候,说叫了我几声我才听见。
“不好意思,在想别的事,”其实我什么都没想,倒不是没什么事可担忧,而是怕一开始思考,就会像超过计算容量的计算机,冒着烟死机。
晚上六点,护工大叔赶过来了,我塞了个红包给他,他不肯收。
“大叔费心了,”我怕他以为今天的事才这样,“往后一年我比较忙,来的次数会少,这几个月都是大叔照顾的爷爷,昏迷着也没得过严重的褥疮,是你照顾的好,我肯定是信任的。”
他实在不必客气,现在的我,最不缺的怕就是钱了。
缴了费用离开医院,天已经黑了。
秦岭的售楼处关闭着,电子屏上打着重新营业的时间。
他在国外一定很快乐吧,和家里人在一起,热热闹闹,一直到元宵。
“农名工才过完元宵回来呢,”我自言自语。
某个笨蛋竟在期待他的归来,可这个笨蛋亲手扔掉了与他联系的电话卡。
出租车很难叫,冷风呼呼吹着,穿透头发,硬生生打在头皮上,它一点也没觉着今天是什么喜庆日子,依从着冬大爷的规矩,一丝不苟执行冬巡的任务。
我走不动了,蹲下歇一口气,裤子挤压着纱布下的伤口,于是又只能站起来,将羽绒服的帽子扣在脑袋上,靠着路边的栏杆。
汽车喇叭的声音。
我往声源望去,被打来的光闪了眼睛。
只有零星路人的道路上,绿色的捷达车准确的停在我脚边。
“坐车吗?”司机问我。
我望了望冷清的街道,只偶尔有私家车经过,看来短时间里是不会再有出租了。
打开门,我上了车,告诉他地址。
“你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先去医院?”
多管闲事。
我用冰凉的手背贴着额头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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