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起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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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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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寂黑暗中，骤然响起一声难辨雌雄、音调怪异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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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这声呼喊，又有许多嘈杂的声音在周昌耳畔滚动了起来，这些嘈杂的声响，最终都变成了一个老人哀哀切切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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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羊……双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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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昌的小名就是双羊，他听到老人的哭声，心里开始隐隐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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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走啊，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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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以后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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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昌！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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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唢呐、人声、鞭炮声混成的嘈杂声音又一次翻滚起来，将老人悲恸的呼喊声淹没了下去。深潭一般的黑暗像是被投进去了几块大石头，荡漾起混乱的涟漪，周昌在那层层涟漪里，看到了许多模糊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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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许多多穿着彩衣的人，面戴神态各异的傩神面具，围着那座披满红线的坟山-阴生老母，蹦蹦跳跳，敲锣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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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行止僵硬，关节好似不会打弯，像是有根根丝线悬在他们身后，操纵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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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诸多穿彩衣戴傩面的人们，簇拥起了阴生老母坟前的一副黑漆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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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数人以竹竿撑起一块黑布床单的四角，将之遮在还未盖棺碾钉的黑棺上方，使棺中死者不至于与天光直接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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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六个一身黑的人影担起木杠，将棺材从长条凳上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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