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眼的角落,船工的妻子正洗着衣服,背上嗷嗷待哺的婴儿啼哭不止,她的脸上满是疲惫,其中更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酸。
沈错陷入深思:船工的收入本就微薄,眼下又值战乱,生计艰难,若这笔生意不做,家眷的日子就难过了。大义要守,生活亦不可弃。
他从怀里掏出全部银元,点算一遍,分出大半攥在掌心,踌躇着如何名正言顺地将这笔钱给出去。
“三斤”看在眼里,暗自留心。他其貌不扬,心思却极玲珑,转眼便有了主意。 过得片刻,“三斤”暗暗拉过船主,指着沈错手中的银元,咧嘴笑道:“杨船主,这是我们几个的船钱,你过个目!”
杨船主却不接,一脸疑惑道:“你们不是与师生们一起的吗?这钱我也不能收。”
“三斤”硬将银元塞到船主手里,打着哈哈:“我们是路上与曾先生一行偶遇的,本就不熟。他们是文曲星下凡,我们这帮人哪配啊!”
沈错与玉蟾子配合着点了点头。
“这钱你就心安理得地拿着吧,底下的兄弟也要生活呀。”“三斤”的言语极有说服力。
杨船主回望忙碌的船工,沉吟许久,终究是收下了。
资江不比湘江温顺,水势更为凶险,为避免贵重书籍落水泡毁,曾先生便向修船工请教防水防腐技巧。
效仿船工修缮船只的方法,师生们将书籍装入杉木箱中,木箱内外各刷涂三层桐油,每刷一层需晾干两日。箱子的缝隙处更以油灰填塞以求万全。
闲暇之余,曾先生还组织学生誊抄书籍赠予船工子女,以回馈他们的付出。
如此过了七日。到得第八日暮色四合之时,一艘回艄船解缆离岸,沿资水向西,逆流而上直往桃花江码头。
船头一人,卓然而立,衣袂飒飒,正是沈错。一行人中他目力最强,自是打头阵。
头棹手两人,站在沈错身后,手执长棹,左侧防礁石,右侧防漩涡。
腰桡夫四人,手握短桨,喊着号子,奋力划水。
左舷中部并立两人兼顾首尾是为滩师。一人目不离水纹,另一人以竹篙击水以测水深。
杨船主半坐船尾兼任艄公,与棹手相互配合,控制着方向与速度。
其余人与书箱间隔而坐,被各船夫围在船中。
明月升起,滩师点起火把,船头船尾挂上桐油灯。流水声舒缓,号子声悠扬,又有恬静夜色衬着,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众人放下紧张,闲谈说笑,好不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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