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又在想他。
我到底还是去那家琴行又走一趟,意外地偶遇那个小鹿一样的男孩。他的眼皮点缀着三粒浅浅的痣,让我联想到红豆,和开苞前的樱桃树。
他太年轻了,眼神干净到让人心悸,站在前台,专注地盯着店员换吉他弦。吉他是我以前送他的,许是弹的太用力的缘故,一弦崩断了,他嘟囔说,当时险些刮到他的脸。我偷偷绕到他身后,覆在他耳边:“别人送的东西,要好好珍惜啊。”
“陆、陆琛?!”惊异于再次偶遇,少年人的眼睛倏然睁大,然后不好意思地咬着手指,道歉说自己以后会轻点儿拨弦。
接过预订的进口琴,我跟老板道了谢,又拍拍楚寒的头,心情莫名其妙地舒畅起来。
“叫哥。”我决定逗逗他。
“哥。”他的眼睛眨啊眨的,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我不敢看了,我怕那两只空灵的洞里漏出星火,灼伤我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我给他付修琴的钱,请他吃面,把他当弟弟待。
几年后,我发现他真的是我弟弟,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我们还真是有缘。”楚寒搓着手,咯咯地笑,用手肘拐陆琛的胳膊,“哥,老实说,我未成年时你是不是就喜欢我了啊?”
“别闹。”陆琛狠捏了一把他鼻子,心头却如被烫到似的,猛地收缩了一下。楚寒之于他,是火,是太阳,是石子投入湖水溅起的层层水花。很早以前,他坚信自己是个无性恋,却被突然闯入的楚寒点燃了想爱他、想吻他、想无条件对他好的冲动。
从始至终,楚寒一直是他的命定之人。
陆琛勾住楚寒的唇舌,柔和地舔,温存地依恋。他们躺在干草铺就的床褥上,耳边是柴火燃烧的噼啪声,额头抵着额头,说了许多亲昵的体己话。在茫茫的雪地,在背风的小山洞里,没有陆峻洁的骂声,没有俗世的偏见,有吻,有拥抱,有耳鬓厮磨的沙沙声,有紧贴的胸膛和共振的心跳,有呼之欲出的绵绵爱意,温暖地融进雪里,流淌成一条爱河。
雪停了,风亦为他们让路。夜色散去,天光乍泄,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白。
陆琛与楚寒走出山洞,依偎着看远方的红日,看橘色的雪,金色的山。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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