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睛直到眼球干涩得不得不闭拢眼皮,毛茸茸的金色眼睫在不适中蝶翅般颤抖。他闭着眼睛,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
“老天!”他笑得浑身发抖,眼角噙泪,“贝洛特之前把你藏在哪儿了?为什么我们现在才见面?”
“……”
布莱希特为那个名字拧起了眉毛,他一时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说出他老师的名字,权衡了一秒后他决定还是先不跟一个大概率有病的人深究这件事,“松手。”
“哦,好的,没问题。”出乎他的意料,这次青年很配合。他痛快地抬起手指,让布莱希特把枪从他手下踢走,接着一直到被押送者拽起来塞回拘束服并额外捆上了好几圈绳子,他都没再多做反抗。
他只是盯着布莱希特说:“你不应该拿枪。”
因为担心他会暴起,还在用枪口指着他的布莱希特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你应该戴上一双手套,然后拿一根鞭子。”他眨了眨那双灼人的绿眼睛,歪头问:“我可以送你一根皮鞭吗?”
“……”
被关入布里吉沃特精神病院的人余生都再也无法再呼吸到哪怕一口自由的空气了,他既没必要,也不应该理会这个再也不会见面的神经病。
但是。
那双眼睛,那个笑容,那只手掌,那头金发,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我不需要鞭子。”布莱希特回答。
青年撅了一下嘴,红润的唇瓣让布莱希特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句台词:最能让男人疯狂的红色是哪一种?忘掉色卡上的上百种红吧,答案当然是涉及最少布料的那种。
一点不错。
当那抹半点布料都不涉及的殷红在视线里摇晃的时候,任何人都只会想捏着他的脸,用舌头从拘束面具的唇部开口那儿贴着铁栏舔进去。
布莱希特深吸了一口气,在押送者小队的队长向他颔首后收好枪,转身就打算立刻远离这个怪异得令他心惊的罪犯并去找老师问问这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值得被送进布里吉沃特的人他不应该没听说过。
“不要这么早就把话说死嘛。”在他身后,被推着往前走的青年轻快地说:“哦对了,记得抽空来看我哦。”
精神病院沉重的合金大门在布莱希特身后闷声关闭,深秋的冷风拂过他身侧,无端而起的烧灼感却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愈发鲜明。
布莱希特反手擦过额角,抹去了一层细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