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种族,明明是相同的族类却以你我相称,明明彼此相似但仇恨却愈演愈烈,他不见别的族类以火烤食同族,莫里以前听传教士传教,说那是神的馈赠。他猜什么样的馈赠到了人的手里都要变样。他们太在意无关紧要的东西,却忘了真正重要的是什么。有思想的积疾。
阿红早不在这片土地了。他要莫里和他一起走,“你知道我对人一向不抱希望。但十年总能把该死的人都弄死。所以你就随我去避避风。”
但他还从没见过小和尚变老的样子呢。他以为一片土地合一就能见到,但贪官污吏层出不穷,他以为战火纷飞时小和尚总能偏安一隅,但小和尚跑在前头。如今没有了皇上,也没有了掠夺,但思想也能变成导火索。
崇礼睡得很香,梦境恍恍惚惚,他觉得自己像睡在甘草上,但模模糊糊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对,他像睡在水上。视野也模模糊糊,有时候是一片白色,有时候是一片血色。光像波纹一样浮动。他总能听到一声叹息。
“你这样。我要心痛的。”他听到有人呓语。
他还没觉得那声音熟悉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大声喝止,他觉得那像自己的声音,但他的声音从没那么坚毅过,“尸横遍野,我还要管你心痛不心痛么?”
崇礼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见黑,他的心空落落的,莫里拍拍他的脸,“起来就该走了。”莫里说。
崇礼总是感到神奇,有时候一个人的一生竟然只会因为一个决定而逆转,有时候甚至只是短短的一个错念,一念之间,一个人的一生就会被轻易的逆转。崇礼不相信耶稣基督,但他愿意相信有一个高于一切的存在,那个存在就像生命从无机物中诞生一样荒谬而不可捉摸,崇礼愿意叫那个存在为神,而这一念之间,崇礼认为这是神的恶作剧。
因为没有电,所以莫里只燃了一根火烛,火烛的烛焰摇摇晃晃,莫里声音柔和,眼神柔情,而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天色。崇礼抱住了莫里的腰,把脸埋在了莫里的腹部,“我不走。”他说,嗓音干涸,大概是因为久睡所得,“我不想走。”
崇礼忘了他的羊还在山坡上。李青告诉他有狼,崇礼从没看见过,所以他也当做不存在,这事可能无关紧要,但崇礼忘了小哑巴总是在晚上给他送饭。找不到人的小哑巴出来寻人,千疮百孔的一颗心又见到了这样的场面。
“你这样无用,怎么会有人爱你?”李青有时恨恨地这样说,崇礼总是不理解他的所指。而小哑巴死后崇礼理解了李青的怨怼,那怨怼源于爱而不得,而这怨怼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