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妈妈顿了顿,缓缓开口,带了一点温和的责备:“等到一铭康复的那一天,你们的谎言还能继续下去吗?”
蔺危抿着唇,头一次感觉说不出话来。
季妈妈扭身看了一眼院子,季爸爸正在跟季一铭说话。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眸向她看来,目光中夹杂着担忧。
季妈妈微微摇头,又回头看向蔺危。
“我和爸爸是一铭的父母,但有时候被一铭认不出来,心里还是会很难过。”季妈妈说,“我相信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发生在你们的身上,我也完全能体会到你们的心情。”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愿意喜欢一铭,想要跟他在一起。”季妈妈很认真地说,“我和爸爸都很感动,也很谢谢你们。”
蔺危有点手足无措:“阿姨你别这样。”
“但是。”季妈妈话音一转。
蔺危打起精神来。
他知道前面说的再多,都是在为这句‘但是’后面的话在做铺垫。
季妈妈说:“你们这样的行为究竟是想感动别人,还是想感动自己。”
“诚然。在一铭有男友的情况下,你甘愿被当成别人也想跟他在一起。而小陶为了不让一铭自责内疚,也容忍你们的存在,甚至愿意分享一铭,或许这样的人还有两位——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些事情我虽然不了解,但一铭毕竟是我的孩子,多多少少我也能猜到一些——这种行为很伟大,除了你们很爱很爱一铭,我想不出第二个答案。”
蔺危只好将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在面对这样一位共情能力强的长辈面前,所有提前想好的话,甚至是辩解,都没有办法说出来。
“我不是要反对你们,也不是要阻止你们。一铭的生活我和爸爸从来没有插手,但这并不代表,有一天他被人骗了,我们也能无动于衷。”季妈妈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稍缓,她身子往后沉了沉,过了半晌才轻轻开口,“一铭这次回来,轻松了好多。我知道他以前过的不容易,所以由衷的谢谢你们每一个人。”
蔺危摇摇头。
季妈妈说:“小蔺,谎言总有被人戳破的那天,太阳出来的时候,影子就会无所遁形。如果有一天,一铭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你会怎么办?”
蔺危没吭声。
他就捧着那杯燕麦,一直看一直看。
看着燕麦在水中软榻下去,被彻底淹没。
“我不知道。”蔺危说,“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