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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什么都泻,喝水也泻,走廊上彻夜回响着我的拖鞋声,最后我简直就剩一张皮了。麻友们带着我上医院,医院说我是急性肠胃炎,要挂水阿朱带我找躺椅,颜小二去付钱拿药,徐真人一进医院就要发疯,后来核儿引着他回去了。
我趴在阿朱背上,肌肉的触感真好啊,厚实、紧致、有弹性。头一次见到阿朱时,他为了百十来块钱给我们当模特,那一刻我就被震惊了。
我心里想那是什么?
那不是洛可可式的矫揉造作,不是后现代般的动荡烦躁,是充满了活力的、纯粹的、凸起的、扭动的、野兽般的、健壮的人体。
我脆弱的眼睛正在目睹着一个奇迹!
我想到了猎豹在旱季广袤的非洲草原上奔跑,想到了牡鹿凌空越过深不可测的山涧,想到了西伯利亚的巨熊直立着凝视着它的领地……那一瞬间我怀疑先前的二十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理由才苟活在这个浅薄与苍白的世界上?
一朵花开了,一朵花又凋谢了,唯有喜悦与光芒是不死的,还有这天赐般的力度与线条。
现在力度与线条正背着我在注射室里转悠,我的意识一旦从迷幻的旋涡底部升腾,我就不会放过它们,那种美感我要记住它们,深深地,深深地!
阿朱说:“桃儿,你说什么?大声点儿。”
我挣扎着说:“等会儿……记得给我倒杯水……”
阿朱说:“知道了。”然后他就找水去了。他可真高啊,站起来就像一座黑魃魃的塔。不,我简直病到思维混乱、异想天开,我在想我能不能把他带回家对我妈说:“妈,您看他美不美?虽然块头大点,但还是很娇俏的。”
我妈会怎么反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第二天社会版的头条必定是我:同性恋男子携男友面亲遭反对不幸酿家庭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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